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零点看书 > 奸臣她委身陛下后 > 9 抉择

9 抉择

9 抉择 (第2/2页)

东宫暗卫出手,到拖下贪官奸商尸身,前后不过几息,快到席上众人都来不及反应。
  
  太子神色自若,雷霆手腕震慑江南官僚,各处贪污剥削粮款之风一夜肃清。
  
  等到回京的庆功宴上,太子殿下当众请罪,容璇直愣神许久。
  
  彼时的太子在江南席间云淡风轻,成竹在胸的模样,连她都以为东宫持有仁宗密旨,可以先斩后奏。在首辅的眼线问及时,她还将自己的推测据实以告。
  
  待到宴席散去,她亦不知自己如何想的,竟去追太子离去身影。
  
  “怎么了?”
  
  太子被罚闭门思过半月,但明眼人都知道,陛下不过小惩大戒,堵朝堂悠悠之口。
  
  江南百姓一片赞颂,太子殿下立斩贪官,为民伸冤,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。
  
  她张了张嘴:“江南,席上,殿下就不怕……”
  
  她说得断断续续,苍穹之下,太子殿下的笑容有如骄阳般耀目,是她过去从未见过的肆意张扬。
  
  “你担心,孤做错了?”
  
  她一怔,摇头。
  
  “既无愧于心,无愧于民,朝堂波谲又有何惧。”
  
  及冠之年的太子意气飞扬,灼灼目光,容璇至今未忘。
  
  夜色沉沉。
  
  容璇垂首望地砖间的缝隙,添上一条新罪状,她又该何去何从。
  
  沉默几息,再度撞上帝王目光时,容璇听见了自己的两条归路。
  
  革职流放。黔州,岭北,赣州,总不过任择其一。若是要到崖州,尚不如毒酒一杯。
  
  而这第二条……容璇眉心一跳,静候下文。
  
  帝王起身,步步从容走向她。
  
  一字一字落入耳畔时,容璇抬首,从第一刻的不可置信,转而化作第二刻的遍体冰寒。
  
  她没有躲避帝王的目光;她甚至不知,他是何时察觉了她的身份,又为何隐而不发。
  
  她从他的眸中见到了自己的模样。墨发凌乱,囚衣单薄,原来是会叫人怜惜的么。
  
  连她自己都要忘了,她还有一副容颜可以保命。
  
  兜兜转转,终是躲不开命数。
  
  那一瞬,容璇唇畔勾出一抹笑意,似风雪中倦怠至极的一株花。
  
  这株花没有寒梅的傲骨,只是任风吹折。
  
  无须犹疑,容璇给出了帝王意料中的答案。
  
  风吹动烛火,屋中黯然片刻。
  
  玉白的大氅解下,罩于女郎肩头,带着不属于她的暖意。
  
  只是心,却如坠冰窟。
  
  ……
  
  再度睁开眼时,容璇怔忪许久,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。
  
  连日的雨雪仍未散去,只是透过雕花菱格的轩窗,屋中仍是温暖而明亮的。
  
  容璇仰眸望那顶织锦攒花的金丝帷帐,身下云锦丝被柔软的质感,一点点将她拉回了现实。
  
  锦帐拨开,入目之物无一不奢华精致。黄花梨嵌明玉的梳妆台,紫檀多宝架,铜鎏金掐云纹的炭炉,使得这殿中和暖如春日。
  
  容璇赤足踩于绒毯上,其上织就的花样华丽而又繁复。
  
  “姑娘可是醒了?”
  
  隔着八扇的青玉屏风,有一道年轻女声恭敬问询。
  
  “什么时辰了?”
  
  “回姑娘,未时。”
  
  容璇“嗯”一声,由侍女们鱼贯而入,为她沐浴更衣。
  
  为首的两名侍女与她年岁相仿,其中一人唤作向菱,另一位脸颊圆润些的唤作向萍,都是极聪慧能干的女郎。宫中选来的人,她也没什么可挑剔的。
  
  容璇坐于铜镜前,向菱仔细为她擦拭着墨发。又用茉莉香膏,以象牙梳悉心梳通发梢。
  
  接着净面,上妆,修饰眉形。向萍梳妆的手艺极好,梳妆台上临时备了两匣首饰,已然琳琅满目。
  
  容璇只望那镜中人慢慢变得陌生,眼波流转间,又有了一分熟悉之感。
  
  向萍为姑娘簪上白玉玲珑步摇,点缀几支卿云梅花长簪。
  
  国丧三月虽过,但宫中装扮仍是偏向素净。
  
  向萍只用了三分功夫,不免有些遗憾。姑娘倾城之姿,若是精心盛装,不知该是何等摄人心魄,明艳不可方物。
  
  她意犹未尽收了妆匣,不过姑娘眼下这般,清清淡淡的就已是极美,无怪乎能入陛下的眼。
  
  “奴婢等告退。”
  
  窗边,难得的一缕阳光艰难透出层云。容璇尚不知自己身处何处,昨夜马车上,帝王未开口,她亦没有问及。
  
  重重宫门,她现下总在后宫一处殿宇。
  
  其实宫廷亦有女官,掌管后妃庶务。容璇自信能够胜任,但显然帝王并无此心。
  
  虽说离了刑部天牢,但她平日依旧不能出这间宫舍。若说二者无甚分别,容璇自嘲地想,总归金囚笼比木囚笼价贵。
  
  她有时与向菱、向萍交谈,多少知道些宫中俗事。譬如太后娘娘因先帝崩逝伤心过度,在操持完丧仪后,为免触景生情,不日就要迁去颐安行宫小住。
  
  “那儿有一处温泉,先帝在时重新修整过宫室。”
  
  “听闻那处花开得早,种了许多太后娘娘喜爱的牡丹。陛下已下令好生布置行宫居所,务必要让太后娘娘住得舒心。”
  
  至于外朝政事,向菱和向萍便一片茫然了。
  
  容璇没有问起过帝王,想也知道他必定政事缠身。单科举舞弊一案,不知朝中会彻查到何等地步。
  
  殿内备了不少聊供解闷的闲书,容璇读了几日话本,可耻地想念起户部枯燥的公文来。
  
  她已经习惯那样的日子;时至今日,又要被迫更换了。
  
  小案上摆着膳房新做的牛乳糕,按了容璇口味添了蜂蜜,香甜可口。
  
  她有时一气能吃半碟,连带着误了晚膳。
  
  “姑娘在笑什么?”向萍才吩咐小丫鬟添些香料,好奇着开口。
  
  这几日侍奉下来,她们知道姑娘是个极好相与的性子,有时还愿给她们讲讲诗词歌赋,志趣故事。
  
  她就这么坐在窗下,阳光落在她发间,美得不似凡间人。
  
  这样的女郎,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。
  
  “我啊,”容璇翻过一页话本,笑着道:“只是想起曾经许的一个愿罢了。”
  
  泼天的荣华富贵,还有从朝堂全身而退。
  
  原来佛祖就是这般实现人的愿望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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