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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六十章 明月中酒还行

第一千零六十章 明月中酒还行 (第1/2页)

白玉盘飞在青云端。
  
  天人清且安。
  
  约莫是小陌的剑光太过瞩目,御剑速度太快,必然是一位大剑仙现身,便有多位修士在诸州各自道场内御风而起,想要来这边一探究竟,毕竟青冥天下的成名剑仙,是有数的,要论剑仙,自然还是浩然夺魁。
  
  青冥天下这边常有修士御风驾临明月中,将那轮如今与皓彩共悬在天的旧时明月,作为一处游览胜景,白玉京对此并不太过约束,但是修士不可在月中久待,携山上器具佳肴摆设一番,欣赏十四州版图景象,作为一盘下酒菜,喝顿酒还是可以的。
  
  老观主斜瞥一眼,嫌弃他们打搅了自己与小陌喝酒的雅兴,便双指并拢,朝这边、那里,就是那么屈指一弹,砰砰砰。
  
  发出一种类似扇子摔中苍蝇的声响,将那些仙人起步的青冥道官打回地面,那位飞升境还好,身形一晃,就识趣回退,略显灰头土脸,一些个仙人境可没这么轻松了,就像当头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闷棍,好不容易止住身形后,眼冒金星,稳住道心,他们不敢骂骂咧咧,只能腹诽不已。
  
  其中有一位御风起自翥州的玉璞境,境界不高,却有一件御风至宝,速度极快,身形如一金蛇腾空蜿蜒飞升向明月皓彩。
  
  这要是一头撞上老观主的那记“弹指神通”,估计要受伤不轻,至少那件宝物是保不住了。
  
  小陌看了那女冠一眼,便也弯曲手指,弹出一线剑光,剑气并非直直而去,而是如游丝飘忽,瞬间蔓延出去千万里。
  
  最终剑气裹挟住那修士所驾驭的飞梭宝舟,轻轻一拽,将她连人带宝物一并拖回人间大地的一处山巅。
  
  惊魂未定的年轻女冠,赶忙收起那条属于镇山之宝的符舟,她朝那轮明月皓彩,遥遥打了个道门稽首,作为致谢。
  
  见到小陌出手了,老观主就拿起酒碗,抿了一口名为千秋的自酿酒水。
  
  在远古岁月里,小陌对待人间的女子练气士,就一向比较宽容。
  
  老观主点头道:“可惜小陌你醒来得晚了,被玄都观那边抢先一步。”
  
  小陌笑道:“按照当年碧霄道友在落宝滩提出的那门脉络学问设想,我如果醒来早了,就未必能够见到公子,没办法陪着公子走上那么一遭,在宝瓶洲镇妖楼内,也就想不到先前那条适合自己的合道之路了。”
  
  老观主微笑道:“是这个理。”
  
  万年没见,小陌性格底色依旧不变,不过说话嘛,长进太多了。
  
  小陌那一手妙至巅峰的剑术,宛如春日放纸鸢,一线界青天。
  
  这么一闹,本身就在皓彩中幽居修道的一位白玉京天仙,就坐不住了。
  
  老道士出门之前,习惯性掐指一算,奇了怪哉,不似以往,今儿终于是宜出行了。就立即赶来这边拜访碧霄洞主。
  
  明月皓彩中,除了碧霄洞主的这处临时炼丹道场,还有一个邻居,是一座肉眼可见灵气浓稠如水流的白玉道宫。
  
  主人是白玉京玉枢城的天仙道官,先前得到二掌教余斗的一道法旨,可以在此修行,扣除白玉京最高楼上清阁某本书上的大量功德,换取一条捷径,希冀着打破仙人境瓶颈,在远离人间的明月道场之内,行拔宅路数,证道飞升。
  
  说是邻居,可真要串门,其实无异于陆地上的跨越数洲的一场远游了。
  
  小陌依旧陪着碧霄道友坐着不动,王原箓辈分低,已经在檐下那边站起身待客。
  
  至于屋内那个坐在板凳上炼丹的少年道童,最不喜欢迎来送往,干脆换了个坐姿,拿身上斜背着的那只大葫芦对着屋外。
  
  老观主身材高大,长髯飘飘,确实仙风道骨,老道士哪怕此刻是坐着喝酒,身高都与站着的弟子王原箓差不多了。
  
  来者是玉枢城的三把手,老道士名为许祖静,手捧拂尘,身份类似一座宗门的掌律祖师,不过却是个出了名的软心肠。
  
  老道士是玉枢城上任城主的亲传弟子,道龄悠悠,可惜资质算不得如何出彩,当然所谓平庸,是相较于白玉京同辈道官。
  
  那个三十岁就看遍玉枢城藏书的张风海,就是这位老道士的唯一一位小师弟。
  
  在老道士就要开口说话的时候,老观主淡然道:“许祖静,说浩然雅言。我这道友,来自浩然,听不懂青冥这边的话。”
  
  当然难不住老道士,打了个稽首,“白玉京玉枢城许祖静,拜见碧霄洞主。”
  
  老观主依然坐着。
  
  小陌起身拱手还礼,微笑道:“道号喜烛,名陌生,剑修。浩然落魄山记名供奉。许天君,幸会。”
  
  老观主伸出一只手掌。
  
  许祖静落座桌旁,小陌有意拿起一壶万岁酒款待客人,因为听公子说过,玉枢城与神霄城,在白玉京五城十二楼中,相当不错。
  
  至于有会不会慷他人之慨的嫌疑,自己跟碧霄道友何时需要计较这个了。万一酒水不够,就埋怨碧霄道友酿酒偷懒了。
  
  王原箓刚好从灶房那边拿开一只白碗。
  
  白碗一上桌,酒水就跟上。
  
  王原箓霎时间内心温暖,小陌前辈,必须投缘!
  
  这些日子,干瘦道士在此修道,总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,担心自己哪天离开明月皓彩,单独“下山”历练,就会被人套麻袋。
  
  原因只有一个,师父他老人家实在是太不会“做人”了!
  
  就说刚才的“打蚊蝇”,人家都没真正登门打搅,走在赶赴皓彩的路上而已,就被师父噼里啪啦打回地面,碍着你了?
  
  师父你是抖搂了一手神通广大,人人敬畏,不敢多说一个字,弟子以后可是还要走江湖的。
  
  许祖静道了一声谢,喝了一口酒,仙酿入口,刹那之间,灵气滚滚从喉咙涌入肝肠,如瀑布直泻,一路洞府窍穴气象一新。
  
  老道士忍不住赞叹道:“好酒!”
  
  老观主却不领情,劈头盖脸就是一句,“喝过一坛酒,有事说事,没事就赶紧走人,我还要与小陌叙旧。”
  
  许祖静笑道:“就是来这边与前辈拜个山头,若是再能与前辈多聊几句远古故事,就更好了。”
  
  耳闻总是不如亲见,后世翻看老黄历,总是不如书上亲历者口说。
  
  老观主呵了一声,倒是难得没有直接下逐客令。
  
  许祖静就只好干坐着,默默喝酒。所幸小陌见这位玉枢城天君仙官不善言辞,就主动聊了几句,例如先前御风道官都是谁,什么身份,来自什么山头。如此一来,酒桌氛围就没那么沉闷了。
  
  许祖静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青冥天下事就是白玉京的自家事,许祖静又是玉枢城唯三能够参加白玉京议事的道官,聊起那些,如数家珍。
  
  许祖静慢慢喝完一坛尚不知名的仙酿,就起身告辞。
  
  小陌就拎了两坛万岁酒跟两坛千秋酒,作为地主之谊的临别赠礼。
  
  许祖静赶忙道谢,倒是毫不客气就收下了。
  
  老道士与对方已经熟络到称呼对方为小陌先生了,连道友都已省略。
  
  对于这位青年容貌的剑仙前辈,老道士的印象,就是剑术奇高,脾气极好,是个讲究人。
  
  明月皓彩那座白玉宫阙道场内,除了闭关的许祖静,还有一位亲传弟子和再传弟子,都是玉枢城资质极好的道官。
  
  尤其是那位老道士的再传弟子,还有“玉枢城张风海第二”的美誉,放眼整个五城十二楼的几个年轻辈分当中,此人资质之好,可以排在前三。这还是因为年轻道官当中,有人道号“青山”,是道祖的关门弟子。所以许祖静此次在明月中开辟道场,专程将这位再传弟子带在身边。
  
  只不过老道士心知肚明,与当年小师弟张风海的“玉枢城余斗”、“白玉京余斗第二”、“白玉京小掌教”等说法相比,是……完全比不了的。
  
  在许祖静施展缩地山河的神通后,老观主微笑道:“许祖静都不知道自家道场,已经被你看了个底朝天。”
  
  小陌笑道:“山河已改禀性难移。”
  
  虽说万年之后,无论斗法问道还是问剑,比起万年之前的随心所欲,要束手束脚太多,规矩重重,但是小陌离开陈平安身边,确实更像曾经的剑修小陌。
  
  老观主说道:“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
  
  万年之后,修道之人和凡俗夫子,宛如共披一件法袍,名为规矩,法袍神通是人情世故。
  
  老观主笑道:“要不是剑气长城出了个年轻又记仇的末代隐官,白景与你,就可以分别占据一日一月,交相辉映,如果你们能够携手跻身十四境,还是纯粹剑修,所谓神仙道侣,不过如此了。万年以来,独一份的。可惜了。”
  
  昔年蛮荒三轮明月,老观主脚下这一轮名为“金镜”、别称“皓彩”的昔年居中明月,既是赊月那个小姑娘名义上的道场,却也是小陌的沉睡万年之地,所以谁是真正的明月主人,还真不好说,如果陈平安一行剑修不曾合力搬徙皓彩至青冥,再假设赊月不曾去往宝瓶洲,那么等到白泽返回蛮荒,将小陌喊醒,又不曾剥离心性成为如今的“小陌先生”,估计赊月就要乖乖更换道场了,虽说玉钩已落人间,反正天上还剩一轮月。
  
  有一处仅剩地基的道场,名为蟾宫,地基之上的数百座绵延建筑,都在远古登天一役中,被夷为平地。
  
  小陌当时醒来之时,曾经取走一座月宫遗址,类似一座京城的宫城。
  
  陈平安会以小陌的名义转赠刘羡阳,作为一份婚礼的贺礼。
  
  所以要说天底下最熟悉明月皓彩的修士,其实是今天到此故地重游的小陌才对。
  
  按照老观主原先的猜想,相信周密一定曾经留下后手在蛮荒,比如至少会帮助小陌和白景这两位远古剑修之一,当然更大可能还是修道资质相对更好的白景,让她率先合道十四境纯粹剑修,及时补上剑客刘叉的那个空缺。
  
  因为无所谓输赢,两不偏袒的老观主就不耗费心神和道行去作演算了。
  
  周密登天在后,实则“散道”在前。
  
  只是这场散道,与周密当年吃掉一头头蛮荒大妖路数相同,比较鬼鬼祟祟,不够光明正大。
  
  托月山大祖,身死道消,后来托月山被与陆沉借取境界的陈平安斩开,蛮荒公认的新任共主,剑修斐然还很年轻,又有半截剑气长城不曾被陈平安彻底炼化搬走,再加上老瞎子和十万大山的存在,这就导致斐然的共主身份,始终有名不正言不顺的嫌疑,斐然处境与托月山大祖雷同。
  
  但是蛮荒天下没有了一座托月山,就是一种影响巨大且深远的“道上让路”。
  
  就像浩然天下没了至圣先师和文庙,青冥天下少掉了道祖和白玉京,在这段“空白”岁月里,道路上,谁都可以争上一争。
  
  这就意味着蛮荒妖族的登顶之路,畅通无阻,此后百年千年,蛮荒大地之上注定龙蛇“起陆”,群雄“过渡”。
  
  白泽只要离开那座浩然中土神洲的雄镇楼,重返蛮荒,境界提升一事,就由不得白泽自己想要“压境”的意愿了,身不由己。
  
  两座天下战争一起,生灵涂炭,蛮荒和浩然这一来一回期间,早就开始着手合道一座天下“苛政”的王尤物。
  
  继承周密吃书建造一座不夜城的离垢,如人间某座藏书楼更换主人而已,离垢等于继承周密留在蛮荒那些创造文字、天下雅言的全部文脉遗泽,加上离垢同时恢复远古“书生”本色,与数座天下的“显学”反其道行之,我离垢北面称王。
  
  被白泽指点出一条大道、于水法之外别开生面的曳落河新主绯妃。
  
  再加上无名氏、官乙这拨远古大妖重返人间,必须各自收徒,相信弟子的人选,就由不得他们自主选择了,周密肯定早有安排,每一对师徒双方,在某个期限之内,一个竭尽所能倾囊相授,养肥了徒弟、师父才能吃饱,一个必须为了活命而拼命修道,双方互为砥砺大道的磨刀石,最终谁能吃掉谁,就要各凭本事了。
  
  但是不管谁存活下来,蛮荒都会多出一头杀力卓绝的王座高位大妖,甚至是一个十四境修士。
  
  我周密在蛮荒曾经吃掉多少个十四境和飞升境,百年之内,肯定翻倍还之蛮荒。
  
  如果只看表象。
  
  从浩然贾生变成蛮荒文海的书生周密,是一切既定规矩的破坏者和创建者。
  
  那么反观与之起了一场大道之争的年轻隐官,陈平安只是循规蹈矩,是规矩之内的最大既得利益者。
  
  那么得益于规矩庇护者,往往孜孜不倦维护旧规矩,追求的,就是一种允许局部摇晃的大框架稳定。
  
  老观主伸出拇指摩挲酒碗,桌上白碗轻轻旋转,碗内酒水随之起涟漪,笑道:“天道倾塌,八方开旋,时耶命耶?从古如斯。主客相搏,为之奈何?复归为一,时也命也。”
  
  王原箓伸长脖子看着桌上的酒碗,欲言又止。
  
  小陌轻轻点头,碧霄道友收了个好徒弟。
  
  因为那个青年道士觉得师父所谓的“复归为一”,这个说法可能并不准确。
  
  小陌微笑道:“书上说了,人若能忍辱负重,家族子孙必有晚发。剑气长城与公子,属于相互成就。”
  
  老观主笑呵呵道:“以前朱敛喊的老爷,如今道友称呼的公子,剑气长城的二掌柜,数座天下的陈十一,南绶臣北隐官,绰号说法一大堆。不曾想每天在条陋巷踩着鸡屎狗粪的泥腿子,也成了陈公子。”
  
  小陌说道:“天行健地势坤,君子以厚道而自强,行愿无尽,在人间有一席之地,并不奇怪。”
  
  当年那个路上领衔而行的第一位道士,就曾在道路上建造行亭无数,虽然简陋,却可以遮风避雨。
  
  何况那位头别木簪的道士,每传下一条道脉、一门术法,也是一座无形的路边行亭。
  
  老观主一笑置之,转移话题道:“小陌,我本来可是连两份贺礼都备好了的,例如那座火海与炼剑台犹存的太阳宫,我一开始就想着送给哪天与你结为道侣的白景道友,现在嘛,对不住,已经归属王原箓了。”
  
  檐下插袖的干瘦道士闻言心一紧,那件宝物都落袋为安了,师父你老人家可别反悔啊。
  
  小陌笑道:“没事,都是身外物。”
  
  当初作为收徒礼,送给王原箓一座巴掌大小的袖珍宫阙,即是传说中早已被打碎的太阳宫。
  
  把道号“金井”的荀姓道童,给眼馋得不行。
  
  上古陆地真人有云,龙潜渌水坑,火助太阳宫。
  
  渌水坑是浩然陆地水运共主澹澹夫人的道场,曾是远古五至高神灵之一水神的避暑行宫,之一。
  
  但是太阳宫的品秩,是要比渌水坑高出一大截的,相传此地除了是火神的主要道场,还曾是持剑者的铸剑场所之一。
  
  按照少年的说法,这座太阳宫,是自家老爷一众家当中排名前五的宝贝。
  
  只要活得够久,道行够高,家底就会厚得可怕。
  
  小陌是如此,老观主更是如此。
  
  白景的家当,比不得碧霄道友,比小陌是肯定要阔绰得多。
  
  王原箓听到那位前辈的言语,顿时松了口气,前辈就是前辈,果然神仙风采!
  
  师父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,难不成是一种性格互补?
  
  其实这还是王原箓太不清楚小陌的过往,以为这位前辈客客气气,跟谁都“好说话”,就真的好说话。
  
  大妖仰止和朱厌,就一定不觉得小陌是个好说话的。
  
  老观主之所以能够与小陌成为挚友,很重要一点,就是小陌在远古岁月,很喜欢跟人问剑,所以对脾气。
  
  当初小陌为了躲避白景,不得不造访落宝滩,问剑有几场,碧霄洞主就赠酒几坛,双方可谓痛饮。
  
  “自出洞来无敌手,得饶人处不饶人”的碧霄洞主,岂是浪得虚名。
  
  而小陌光是与几乎所有妖族都要敬称一声“白老爷”的白泽,就打过两次架。
  
  一次是觉得常年与小夫子厮混在一起的白泽,做事不像话,境界不太行,得砍他一砍。
  
  还有一次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
  
  不过这场问剑,是与碧霄道友一起酿酒之后的新故事了。
  
  只因为小陌不理解白泽既是同道妖族,为何要帮助人族出身的小夫子,在浩然山顶铸造九鼎,铭刻妖族真名无数。
  
  那会儿天庭已成“作古”,人间已经划分天下,人间底定了,当时的白泽,早就通过一场登天之役证明自己的术法高低,尤其是能够赐名这一门本命神通,让妖族修士头疼不已,就曾有一拨远古大妖觉得不允许有这么一号“道士”活着,故而在白泽某次单独游历天下的时候,有过一场精心设伏的围剿。
  
  至于结果,比如其中沉睡万年的官乙,就去养伤了,其余没去养伤的,自然下场更惨,真名都被白泽剥离出去再抹除了,一个个被迫兵解离世。
  
  妖族围殴白泽,就跟海渎真龙围杀陈清流一般无二。
  
  数量越多,后者战功越大。
  
  老观主咦了一声,“此物是送给白景的,又不是给你的,还是说你们如今关系不同以往,已经这么不见外了?”
  
  小陌苦笑道:“这个话题,碧霄道友绕不过去了是吧?”
  
  老观主以手指轻敲桌面,碗中酒水开始晃悠起来,借此混淆天机,再以心声微笑道:“贫道只是替吴宫主着急而已。”
  
  陈平安与宁姚。刘羡阳和赊月。或是小陌跟白景。还有那幸运儿徐隽和道号复戡的朝歌……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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